【奈因奈】许你为我笑 5
#奈因奈#许你为我笑
高虐预警
05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了斯雷因熟睡的脸上，他并不知道包围着院子的结界正在渐渐消失，一只喜鹊大摇大摆的在他的窗前踱步，而他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淡色的睫毛随着平顺的呼吸微微的轻颤，整张脸沉浸在窗外树枝斑驳的阴影里，伊奈帆伸出的手指在那些影子上方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去触摸那张脸，他静默地站了许久，最终还是离开了他。
对不起，斯雷因。
他在心里悄悄地说道，
这一次请让我守护你。
“对不起，斯雷因。”我对斯雷因说了此生最残忍的话。他身下的是斑斑的血迹，分不清哪些来自他自己，哪些来自我的师傅，我克制着自己想要冲上去拥抱他的冲动，却将那些伤人音节狠狠的砸进了他的胸口里。
我忍不住去看他的眼睛，那早已黯淡下去的眼神深处，却猛然间挣扎颤栗，犹如受到致命伤的鸟儿被折断的翅翼，我咬紧牙关转身跪倒在师傅面前：“我和您回去，绝不会再和他见面，请您放过他。”
师傅露出了吃惊的的表情，却没有放下手：“你到这个时候还要替他说话？他在你身边就是要取你性命。这件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倘若你的力量被他……”
“求您放过他。”我握紧了拳头，有那么一刻我很想站起来像往常一样拉住他的手，而不是像此刻这般的虚与委蛇，但我不能，我不能那样做，我根本不在乎他是什么，听命于谁，想要做什么，可我却不能为他辩护，我只能死死地盯着师傅的眼睛，告诉他这就是我的决心，师傅长叹一声，我听见了他倒地的声音，我不敢回头去看，我不想知道他会用什么样的眼神来看待我自己，我久久的跪在那里，林子里静的只剩下风的声音，静到我能听见眼泪掉在泥土里的声音。
对不起，斯雷因。
伊奈帆找到了那个地方，那里将是他最理想的陷阱，他不自觉地想起了父亲所写的那些不快的回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浮现出了斯雷因沉睡中纯静的脸，那是他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他的心头突然涌上一丝暖意，他深深吐出了一口气，倘若没有能力保护手中的珍宝，终有一天只能眼睁睁的失去它，就像十六年前他的父亲。
“我回到了我们曾经的家，我控制不住的去想他，想他被困住的样子，想他看着我的眼神，想着他流血的嘴角和苍白的皮肤，还有那嘶哑的声音：“动手吧。”
他对我说道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师傅束紧，我跑上前去，师傅的声音响了起来：“就是他吧，名叫斯雷因的妖，你被他骗了，伊奈帆，他有一半妖灵在别人的手里，那个人就是这座山里想要夺走你力量的人。”
“不！不是这样。”我挡在了斯雷因身前，却无法阻止师傅苍老的指节慢慢收紧。
“他说的没错……伊奈帆……”斯雷因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时间在那一瞬间慢了下来，师傅的表情是无法掩饰的难以置信，我的师妹——前不久刚和师傅一起进山的美丽少女——站在师傅的身后，抬起双手掩住了半张脸，那双露出来的乌黑的眼睛里写满了惊疑，而他们的震惊是因为我，我的手足无措却是因为斯雷因，我收回了自己的力量，一脸不可思议的转向他，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你疯了吗？斯雷因！
他没有血色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着，碧色的眼睛毫无生气，“我的确想要杀了你，动手吧，伊奈帆。”他强迫自己挺直了摇摇欲坠的身体，压低了声音，那声音犹如被长久的关在漆黑的海底的困兽，夹杂着声带撕扯的嘶嘶声，叫人不忍去听。他用袖口随意的擦了擦嘴角，对上了我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我看到了他如同吃面时那般乖巧的表情，又在一瞬间消失了踪影，他换上了一副事务性的表情，仿佛我们只是陌生人，彼此间从未发生什么微妙深沉的关系，决绝写进了他的眼睛，他扬起了染着殷虹的嘴角，笑的让我心惊：“如果是你，我很荣幸。”
我呆立在那里，双手颤抖不停，
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伤害你？
我依照的承诺迎娶了师妹。那是个精明干练又不失温柔的好姑娘，当初师傅提出说我一个人在这里不放心要留下师妹陪我时，我本以为只是师傅的一句玩笑而已，直到他们抓住了斯雷因。
我没有问过师傅如何得知斯雷因的秘密，也不知道师傅如何对这座山如此的了然于心，我不是不明白自己的力量为恶人所用的可怕之处，却始终无法原谅自己，我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放开了他，又给了他致命一击。
我曾想过如果我早一点知道了斯雷因的一切，是否还会选择与他分开，我那般忌惮师傅的法力，又会做出怎样的决定，但事实既是如此，我明知道他被迫承受的每一丝痛楚都是因为我，却把他推向了绝境。我已无法再见他，即使我有多么的渴望，也再也不能向他伸出双臂。
我已经背叛了他，永远的失去了他。
我的怯弱困住了我，也困住了师妹，她本可以游历山水过自由的生活却不得不陪我在这座山中度过无聊的人生，我们成亲不久师傅便离开了，并没有再提起斯雷因的事。我们偶尔下山除妖，其余的时间只能待在林子里，我因着斯雷因的原因对妖总是网开一面，而师妹却出手狠厉不留余地。
我们过着相敬如宾的生活，家里也有了新的生命，我封死了自己对斯雷因的妄想，极力的粉饰太平，却堵不住我心中不断扩张的风洞，里面只有一个名字：斯雷因。
我早已陷入了孤独。
永别了，斯雷因。”
“你的父母为了保护你而死，他们都是勇敢而温柔的人。”勇敢而温柔，伊奈帆回味着斯雷因的用词，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勇敢吗？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四周静的可怕，平日里叽喳不停的麻雀也不见了踪影，快要到了，伊奈帆打起精神，做出一副蠢钝狂妄的表情，暗自计算着逐渐聚集的妖气。
“他们的性命换来了你的性命，所以……”妖气愈来愈重，也愈来愈近，伊奈帆的手心渗出了汗，脑海中浮现出斯雷因皱着眉责备自己的模样，“要好好珍惜，保护自己，为了他们。”
我会小心，为了我，也为了你。
近了，更近了，黑色的浓雾将他团团围住，他故意露出几个破绽，让冲在前面的小妖频频得手，压上来的群妖发出了放肆的狂笑声：“没想到这个伊奈帆竟然是徒有虚名的软蛋，”“难怪要一直躲着不出来呢，”“怎么样？保护你的老妈子哪去了？”伊奈帆紧闭双唇向后退着，没有理会脸颊上的伤口流出了血，突然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席卷了他全身，他的眼睛对上了另一双赤色的眸子，那个人出现了。
仿佛被某种气场震慑，群妖突然自动向两边分开，那个人穿过通道向他靠近，他的身材并不高大，甚至略显单薄，面巾下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似乎要穿透他的身体。
伊奈帆退到了一棵树下，群妖压了上来，就是现在，伊奈帆猛地调动全身力量，启动了咒术的陷阱，地面旋起了血色的风暴，夹杂着利刃狂风撕扯着群妖的身体，林子里一时间哀嚎四起，伊奈帆脱力的靠在树干上，看着沾满鲜/血的土地，风吹过他被汗水浸湿的外衣，冷得他打了一个寒颤，成功了吗？他站直身体看着地上那些数不清的难以辨认的尸/体。身后却传出了击掌声：“干得不错。”
伊奈帆一下子动弹不得，只觉得冰冷的风吹进了他的脖颈里，那人转到他眼前，冷冷地看着他，食指蘸了蘸他脸上的血，用拇指捻开：“界冢的孩子，果然和你父亲一样。”
“我和他不一样。”
“是吗？”那人眯起眼瞧着他，“你这么做难道不是为了斯雷因吗？说实话你做的不错，如果我没有早一步发现的话......”满意的看到伊奈帆表情的变化，那人继续说道：“但结果就是这样。要我说你比不上你的父亲，他当年赤手空拳的来见我，至少保住了你和斯雷因，而你呢？”
“你！”愤怒的火焰燃烧着他的心，可他却无力反驳，斯雷因，至少还有斯雷因。
“至于斯雷因，没想到我还有用的上他的一天，不相信吗？”那人不怀好意的问询道：“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斯雷因告诉我的，你相信吗？”
“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