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月更,冻土刨坑。慎fo

[奈因奈]许你为我笑8

boss敲黑板强行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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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雷因”他的嘴唇无声的动了动,此时他们的距离如此的近,他甚至可以听到那个抱着他的少年沉重的呼吸声,他看向那张失去光泽的疲惫的脸,心中涌起了一股陌生的酸楚,他还记得第一次在山中见到他的样子,那双碧色的眼睛曾懵懵懂懂的看着他,好奇而敏感的目光在他眼里却如同初生的宇宙隐藏着耀眼的光芒,那一刻他以为自己看到了希望,离开这座山的希望,他曾那样的坚信,以为他也理解他的这份执念,然而现实却给了他最残酷的回答,有时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让他饱受挫折的到底是这座山,还是那个伊奈帆,又或者是这个伊奈帆。

手中的妖灵似乎也放弃了挣扎,任命般的瘫软在他的手心,他感到了一阵凉意,仿佛是冰冷的泪水流进了他的血液里,他不知道对斯雷因来说这算不算作是解脱,如今他们已经不再熟悉,尽管他们明明认识的比任何人都久,却依然陌生的可怕。他唯一清楚的是从封印斯雷因的妖灵那一刻起,他们便已经开始走向了陌路,而他终将亲手将他们的关系推向结局。

“和我说说我父亲吧。”年轻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那声音仿佛在铁水里洗炼了一番似得一下子变了样,他不禁一愣,缓慢西垂的太阳懒洋洋的挂在了半空中,斑驳的树影下清瘦的少年站起身来,两人在毫无温度的阳光下相对而立,所有的一切都像极了好多年前的那个午后。

严格的说那午后也过于长了些,太阳照射在树丛中投下的阴影似乎许久未动,他站在树影中看着伊奈帆只身一人向他走来,有风吹开了他额前的头发,露出了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那张脸却让他不由自主的感到脊背发凉,好像他们两个人突然间互换了身份,这个即将走到他眼前的人才是真正的黑暗的使徒,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样的感觉,只觉得那张脸上的神情已经不是一个活着的人所能展现的了,而当他开口说话时更加证明了这一点,这个人在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死”掉了。

“我们见面了,大人。”他与他四目相对,两双阴沉而冰冷眼睛里同时旋起了黑色的风暴,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深不见底似乎要把对方彻底吞没才肯罢休,“也许我们应该早些见面,这样你就会明白你永远都杀不了我了。”伊奈帆的声音干涩却镇定,可在他听来却觉得无比滑稽,他懒得反驳只是冷哼一声,算作回应。

“就像我永远都杀不了你一样。”那双紧盯着他的眼睛没有丝毫变化,他却不由得心中一凛,一度怀疑的事实就这么被他说了出来,仿佛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眯起眼睛看着他声音里带着些固有的傲慢:“如果在我们有个了断之前,你只是想和我说说这些,那还是免了吧。”

“那你又想听我说些什么呢?愤怒的咒骂或者无措的哀求吗?那些事情你怎么会感兴趣呢?”

“那也未必,若是你跪下来求我,求我留那孩子一命,我还是愿意听的。”这世上谁不愿意享受一下将对手踩在脚下的快感呢,更何况是这样的对手。

“如果我那样做了,你就会放过他们吗?”伊奈帆的脸上似乎闪过了一丝动容,但又很快的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你说呢?”真是一个蠢问题,他在心里想着。

“你伤害不了那孩子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无法杀死他。”伊奈帆短暂停顿一下,仿佛是为了更好的开口或是调整自己的语气“但是我还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他仰起脸大笑了起来,那双红色的眸子迸发出狠厉的光:“伊奈帆,你真的觉得自己还有谈条件的资本吗?”

“没有,我只有这条命而已。”

“伊奈帆,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若是你拿出点像样的筹码我也许还会感些兴趣让你和那孩子多活一段时间,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我的目的本来也不是你,更何况现在你情况更差了,在我看来你现在大概还不如一个普通人,你真的觉得我会为了一条对我而言毫无价值的命让你你浪费我的时间吗?”

“我说过我们永远杀不了对方,那孩子也一样,你杀不了他,也杀不了我,我们皆因这座山而生,本就同出一脉,从我们出现在山里那一刻起我们就是同一个人,一个有着求生欲望的人又怎么可能杀死自己呢?”

“你又知道些什么!同一个人?别妄想了,我和你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他突然被他那副过于平淡的姿态激怒了,关于他,关于他们,关于这座山,他这个毛头小子都能明白多少呢?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却在这里用一种毫不在意的语气谈论着他们自己,明明已经走投无路,明明已经到了极限,却偏偏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他的拳头在身侧越握越紧,梦魇般模糊的记忆又一次的刺激着他的神经:“你根本就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我们不过是想要吞噬对方的野心的产物,注定要拼个你死我活,你用体内的能量将那些妖撕成碎片的时候就该明白,杀戮才是你的本性!”

“我知道,我想你也看到过那些东西,在我们脑子里,像噩梦一样,倒塌的祭坛,火海中的群妖,挣扎的除妖师,甚至那些感觉都像真的一样,痛苦、恐惧、还有憎恨……”

“既然你知道,就应该明白,我和你之间只能有一个人拥有这份力量,那个人就是我。”他伸出手一把扣住了伊奈帆的脖子打断了他的话,他的灵力一点点的聚集在他的手指上:“就是今天,我要得到它,毁掉这里,毁掉一切。”

伊奈帆艰难的咳嗽了起来,被抓住的一瞬间他就放弃了反抗,不是因为他打算就此认命,而是他此时已经毫无抵抗的能力,他的手胡乱的抓着紧紧扣着自己脖子的手,眼睛已经模糊一片:“咳咳……如果我被你杀死,那请你告诉我是谁杀了谁……你到底是妖还是除妖师……我到底是除妖师还是妖……我们什么都不是,咳咳……我们才是真正的怪物……”

“是人是妖又有什么重要,只要遵循着本能去憎恨就好了,想想是什么创造了你我,又是什么让这些混杂的灵力千年不散最终生成人形,难道不是怨恨吗?那些戾气因为不甘和愤怒而郁积于此,唯有血祭才能让它们安息。”说罢他手指突然用力,只听到一声脆响,伊奈帆应声倒地。

他低头看着他,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斯雷因,他突然有些妒忌,这样一个不堪一击的家伙竟然让斯雷因对他死心塌地,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值得吗?他不过是个……那个词在他的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在脑海中讲出来,原本已经死掉的伊奈帆竟然动了起来:“你杀不了我……”他的声音依然虚弱,但还是强撑着坐了起来:“在我们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个像我们一样的家伙。”——怪物,他脑海中的词汇蹦了出来——“那样的我们重复着同样的事,生死往复,纠缠不息。现在这一切应该结束了。”

“凭你?”他发现自己对伊奈帆的起死回生并没有想象中的惊奇,似乎一下子就接受了这样的事实,他曾经的猜测得到了印证,即使这是最坏的结论却还是让他有些释然,只是眼前的家伙还是碍眼得不行。

“凭你,也许这是个机会,我们来打破这座山的屏障,让这些亡灵安息。”

“如果这些亡灵可以安息,在他们死去的那一刻就不会汇聚不散了,这座山里面充斥着两个族群世世代代的怨恨,他们生时水火不容,死后也难冰释前嫌,若不是妖的憎恨就不会让他们死后宁可放弃轮回也要拖住除妖师阻止他们往生,若不是除妖师的贪念也不会让他们宁可成为怪物也要修建祭坛提炼妖灵为自己所用……”

他不由得有些激动,伸手指了指头顶的天空,晴空万里没有一只飞鸟的影子:“如果这些亡灵愿意安息,就不会在最后一刻化作屏障将整个山封印,他们心里都藏在昭然若揭的野心,就是天劫也没能阻止这份对力量的渴望,如果我们是怪物,那这座山本身就是一个扭曲的怪物,从第一个除妖师为了延长生命而提取妖灵那一天起,他们就已经与妖无异了。事到如今,又有谁会相信他们仍是是纯良之辈?既已为妖,又何必在乎世人口中那些用道貌岸然的道德束缚呢,既已为妖,又何不将这份能量好好利用,将那些明明惧怕的不得了又偏偏要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世人踩在脚下呢,人又如何,妖又如何,凭什么只因为生而为妖就难逃被斩杀的命运,凭什么生而为除妖师就一定要损耗生命去保护这些一无是处的弱者,他们根本没有想要安息,他们恨不得再一次的毁天灭地。”

“难道你不想让这一切结束吗?难道就甘心一直任凭命运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吗?我们因他们而生就一定要按照他们的意愿行事吗?不生不死是对他们的惩罚,所以才有了你我,若是能打破生死,这个结也就算是破了。”

“打破生死?”

“祭坛,祭坛的机制应该还在,妖灵被提炼聚集然后转化,如果我自愿去祭献我自己,然后拒绝轮回……”

“伊奈帆,你真当我是三岁的孩子吗?你自行了断?即使我不杀死你也活不过今天吧?你用你的死换你孩子的生,还真是天下最合算的交易。我们充其量只不过是死灵的实体,那么你的孩子可以算作是真正的怪物了,你的妻子是真正的人吧,真难得她居然在这里活了这么久,也没有暴走发狂,也是你那个所谓师傅做的手脚吗?我看到了她死在了斯雷因的怀里,一个人类可以在这样的条件下撑这么久让我都忍不住敬佩,还有斯雷因,留他在那孩子身边你真的放心吗?你师傅应该和你说过吧,关于斯雷因,那个老家伙应该准备了很久,才能那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封印了你的记忆和能力,本想着利用他对你的压制速战速决,没想到竟然让你渐渐觉醒了,你师妹上山的时候你应该已经知道山里的事了吧,那老家伙不过是想要利用你分一杯羹而已,你居然没有戳穿他,被他抓住什么把柄了吗?”

伊奈帆缓缓的盯着他,眼睛里突然迸发出一簇小小的火苗又迅速的熄灭了,他只是动了动嘴唇却没有搭话。

“是因为你知道他杀不了你,却可以轻易的杀死斯雷因吗?因为斯雷因是真正的妖,而我们和他们……”他向着地上渐渐化成黑烟的尸体抬了抬下巴:“都是你所谓的怪物,你当时大概还不知道只要条件成熟山中的死者便会重生,而斯雷因却永远不能。”

“因为他和这里毫无关系,只是在很小的时候误闯了进来。”伊奈帆对着他的视线,表情却是既愤怒又苦楚:“而你发现了他……”

“你想说我困住了他吗?”他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过去,斯雷因年幼的样子一点点的浮现出来,过往的一切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他们曾经相依为命彼此依靠,也曾经一起并肩而战血染山林,如今他们已经分道扬镳形同陌路,却又因为那么一份妖灵纠缠不清,究其原因他说不清,孰对孰错他也说不清:“斯雷因是自愿的,留在这里也好,失去妖灵也好,甚至他最终选择了你都是他自己的决定,那家伙并不像他的外表那么温顺,实际上倔的很。”

倔得很……

离开时斯雷因强忍呜咽的背影一下子出现在伊奈帆的脑海中,他的心里一阵疼痛,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没有再对他说什么。他不让他说的话,他想和他说的话,都不可能说给他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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